魏蘼被一阵嗷嗷的哭喊声吵醒,窗外天空已是大亮。
原来是倚着门睡着的大麦子被米嬷嬷拧着一只耳朵拎了起来。
魏蘼甫一打开屋门,便被米嬷嬷指着鼻梁一顿狠骂。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这做千秋大梦呐。都给我起来干活去。眼见着王爷的喜日就要到了,个个都忙得腿肚子朝前奔,娘娘指派你们来王府不是睡大觉的。”
初时魏蘼还未完全清醒,被“王爷的喜日”这几个字扎得心中滴出血来。
算算日子,也就是十天之后了。
猛然惊觉:“我确定要在这里看着他大婚迎娶别的女子吗?”
顿时颓丧得欲要泫泪。
耳边又传来米嬷嬷的训斥声,虽然遵循着王府的规矩放低了声调,但一句句仍让魏蘼觉得刺心震耳。
好在米嬷嬷并未问起为什么大麦子会睡在屋外。
“嬷嬷,是去樛木还是葛藟?”
米嬷嬷止住了唠叨,看了看裹在一身公公衣裳下显得十分瘦小的魏蘼,想了一想,说道:“瞧你这小鸡仔子似的,葛藟彩楼那边的力气活怕是你也做不了,就与其他宫女一起留在福履园做些手头上的活计吧。”
眼见着身材粗壮的大麦子跟着米嬷嬷去了葛藟,甚至其他与她一道进府的宫人也都被分派去了葛藟的彩楼,单单把个魏蘼留在福履园中,恨得她肠子都青了。
米嬷嬷边走还嘀咕:“瘦得跟小鸡仔子似的,真不明白贵妃娘娘挑个这般人物来王府能干啥?”
魏蘼暗忖,要怎么讨好米嬷嬷才能让她老人家带她去樛木或是葛藟?
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弄清王爷住在哪里,但若是不从这王府最低等的福履园走出去,便不可能见得到梁王。
“嬷嬷,看您这一早就忙这忙那,累了吧?从这到葛藟远着呢,我给您搭把手扶您过去?”魏蘼十分乖巧地搀起米嬷嬷的胳膊来,顺势跟着她往葛藟而去。
米嬷嬷被这么甜言蜜语的又扶又拍,十分受用,笑咪咪的,啧啧赞道:“怪不得贵妃娘娘挑着你来王府,果然是调教的好的人才,人也机灵,是个好苗子。”
赞归赞,一路走到了葛藟门口却停下了。
“小苞子,你回福履去吧,这里就不用你搀着了,免得人见了说嬷嬷我妄自尊大,主子都还没让人搀着呢。”
一句话就把魏蘼打发回了福履园,恨得魏蘼暗暗把牙咬碎。
福履园里寂静悄然。
一屋子的女子,对于被指派来与她们一起剪窗花的“小苞子公公”,却是一点也不惊奇,只有一个女子抬眼冲她点了点头,便又低头专心地剪窗花。
剪窗花这种活,魏蘼从未曾见过,魏府也从来不贴窗花。
她十分惊异于宫人们的心灵手巧,一张纸在手中折个几折,几剪之下,便展出一对生灵活现的鸳鸯来。
“姐姐,你剪的鸳鸯真是好看,教教我吧?”
剪鸳鸯的女子瞥了她一眼,说道:“鸳鸯不好剪,你让苏木教你剪双喜吧,那个简单些。”
苏木便是适才冲魏蘼点头招呼的女子,看上去十分柔静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