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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鸟尽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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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呆立船头。河风迎脸刮来,吹得他衣衫飘扬,却拂不去战争惨厉的可怖回忆!他明白战争的必然和无可避免,就像江湖间永无休止的斗争仇杀。即使以师妃暄的超然,仍难以无视万民的疾苦,了解以武止武乃和平统一的必须手段。
  
  寇仲来到他旁,望往前方下沉的一轮红日,悠然道:“激战之后,尤令人感到日常平凡中毫不平凡的事物的珍贵。试问在战场上厮杀决生死的时刻,谁有闲情去留意日出日落的动人美景?”
  
  徐子陵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仲少似乎很享受大战后的余韵。”
  
  寇仲说道:“只要没有丢命,谁都会感到莫以名状的喜悦,何况在大胜之后,又是胜得那么险!”
  
  顿了顿思量道:“我定要组成一支无敌的亲卫骑队,否则将来遇上李世民,怎抵挡得住他的黑甲精骑?”
  
  宣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寇爷的想法极有见地,不知可曾听过用骑之十利呢?”
  
  寇仲欣然道:“愿闻其详?”
  
  宣永来到寇仲之侧,正容道:“一曰迎敌始至;二曰乘虚败敌;三曰追散击乱;四曰袭敌击后,使敌奔走;五曰遮其粮食,绝其军道;六曰败其关津,发其桥梁;七曰掩其不备,卒击其未振之旅;八曰攻其懈怠,出其不意;九曰烧其积聚,虚其市里;十曰掠其田野,俘其子弟。此十旨,骑战之利也。这次寇爷能大破李密,皆因能把骑战的优点发挥尽致,故能以少胜多,以快克倦。”
  
  徐子陵说道:“问题是人人皆知骑战之利,为何只有李世民拥有无敌的骑兵,且人数只限在千余之数?”
  
  宣永答说道:“这种事总是知易行难。谁不想自己的骑队有过人之威,却受到将才、骑术、战士质素、战马和装备的种种限制。若纯以骑兵论,天下莫过于累代养马卖马的飞马牧场,故虽只区区数万正规战士,却能东拒杜伏威,西抗朱粲,北阻王世充,下压萧铣、林士宏,更使三大寇难作寸进,正显出骑射的威力。来如火去如风,让人防不胜防。”
  
  寇仲双目立时亮起来。
  
  偃师出现前方,城上旗帜飘扬。
  
  寇仲松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只要偃师你老人家安然无恙,李密这次真要完蛋了!”
  
  杨公卿听罢,目光在围桌而坐的寇仲、翟娇、宣永、王玄恕、屠叔方、玲珑娇六人身上巡视一遍,点头道:“李密和邴元真均无足惧,但单雄信这支新军现在筑垒固守,只要能挡得我们十天半月,待李密重整阵脚后,局面会完全不同。”
  
  翟娇望向寇仲,显然因他一手策划出大破李密这近乎不可能的奇迹后,对他观感大改,唯他马首是瞻。徐子陵并没有出席这个大战后最重要的军事会议,避进静室去。
  
  寇仲悠然道:“由于李密以为我们缺粮,所以决定速战速决,以免我们能从东都补充粮草;故这次南来,肯定携粮不多。因此只要我们能使金墉的王伯当自顾不暇,无法支援单雄信,那么任单雄信拥有百万大军,也只落得投降一条路可走。”
  
  翟娇点头道:“王伯当守金墉的兵力不过数千人,且属新募之兵,绝对无力守稳金墉。”
  
  宣永说道:“金墉城内有我们的人,只要大将军虚张声势进攻金墉,人心虚怯时,我们可乘机烧其粮仓,内外交煎下,王伯当除了弃城渡河退往河阳外,别无他法。”
  
  杨公卿动容道:“确是可行之计。”
  
  王玄恕皱眉道:“假若我们进军金墉之时,单雄信兵分两路,一旅往援金墉,另一旅进攻偃师,而李密则乘势东来,我们岂非要陷于危局吗?”
  
  杨公卿笑道:“二公子不用担心。先说金墉城,我方只要派出五千劲骑,进屯金墉城外,单雄信闻信之时,我们早守稳阵脚,甚至可以轻骑突袭,令他的新军疲于奔命。值此人心惶惶之时,单雄信的新兵根本没有应战的士气和能力。”
  
  屠叔方悠闲地吸了一口旱烟管,吐出烟霞,微笑道:“只要能逼得王伯当弃守金墉,便由屠某人往见单雄信,向他痛陈厉害,看他是否识时务的明智之士。不过在见他之前,最好能先令邴元真不战而降,那李密将势穷力促,永无东山再起之望。”
  
  玲珑娇也发言道:“单雄信至少要有十来天的时间,才可伐木造车作梯,作好攻偃师的准备,所以现在他理该不敢轻举妄动。”
  
  杨公卿说道:“拿下金墉城只是小事一桩,就算烧不掉王伯当的粮草,但只要我们虚张声势,保证王伯当要望风而遁。金墉并非坚城,远逊偃师,它以前没曾失陷,只因李密有大军牵制着我们罢了!”
  
  略歇后又道:“不过若要邴元真投降,必须把李密引离洛口,否则凭他一向的威望,会令邴元真心怀顾忌。”
  
  宣永胸有成竹地说道:“无论是邴元真又或单雄信,均是翟爷的旧部,对李密害死翟爷一事心存不满,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近年来李密不住扶掖他手下的亲信,此事更添他们不满的情绪,所以只要我们能营造出一种深深威胁到他们的情势,我可包保他们投降归顺,而不会再为声威遽降的李密卖命。”
  
  杨公卿瞧往寇仲道:“寇军师对此有何良策?”
  
  寇仲笑道:“此计叫兵分两头,虚张声势。一边派出快骑直逼金墉,另一边则整军渡河,装出从陆路以攻城装备硬撼洛口的姿态。两者必须以前者为先,待逼走王伯当,方可作渡河之举。”
  
  王玄恕道:“若要把攻城装备运到对岸营地,由于浮桥负重有限,须时颇久,单雄信和李密闻讯来袭,岂非不妙之极?”
  
  寇仲微笑道:“所以须先逼走王伯当,断单雄信的后路,再劝他投降,然后进行此事,那时李密闻风而至,发觉单雄信拥兵自守,邴元真又献上洛口,他除了逃命外,还可以有什么作为呢?”
  
  杨公卿哈哈大笑道:“寇军师确是算无遗策。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好好休息,犒赏三军,激励士气。明晚我们趁黑行兵,派出五千骑兵往金墉虚张声势,只要王伯当弃城逃走,其他连环妙计立即逐一进行,让李密小儿一蹶不振,含恨终身。”
  
  寇仲和徐子陵左右伴着翟娇,立在北墙的哨楼上,遥观北方绵延达一里的敌营,后边就是邙山。翟娇已改变了很多,虽仍是性情火躁莽撞,但明显比以前作为千金小姐时肯讲道理、纳人言。两人由于素素的关系,对她特别尊敬和爱护。
  
  翟娇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若爹在天之灵,知道由他一手创立的瓦岗军,竟是被自己女儿所破,不知会不会感触伤情,难以排遣。”
  
  寇仲明白她矛盾和患得患失的心情,婉言开解道:“假设佛家所言轮回之说属实,那大龙头现在可能是个白胖胖的可爱小婴儿,当然忘掉了前生的一切事,且乐而忘忧。又假设人死如灯灭,那就像长睡不醒,四大皆空,亦不会再兴烦恼。所以大小姐不必为大龙头在天之灵费神担心,现在只需想着手刃李密老贼后的痛快感就成啦!”
  
  翟娇的一对巨眼亮起来,肯定地说道:“爹准是投胎作了个健康的小宝宝,若我能找到那小宝宝,岂非可和爹再在一起吗?你两个小子快给我想办法!”
  
  两人听得心中恻然。翟娇直到这刻,仍不肯接受翟让已死不能复生的残酷事实,故有这种妙想天开的请求。
  
  连声催促下,寇仲抓头道:“唯一的方法,或者可找个精通巫术的灵媒婆子来问问,看大龙头能不能亲自提供情报。”
  
  “啪!”翟娇的巨掌重重拍在寇仲肩背处,痛得他龇牙咧嘴,大喜道:“小子果然懂得动脑筋,江湖上善招魂通灵者,莫过于四川合一派的通天神姥夏妙莹,杀了李密后,你们陪我去找她。”
  
  寇仲失声道:“这是什么旁门左道的邪派?”
  
  翟娇怒道:“只要能找到爹,管他什么劳什子邪派正派,你们究竟陪不陪我去?”
  
  徐子陵软弱地应道:“不过!我们可先要去找素姐呢。”
  
  翟娇剧震道:“素素仍在生吗?”
  
  寇仲愕然道:“谁说素姐……”
  
  翟娇双目涌出热泪,颤声道:“素素在哪里?”
  
  对这位大小姐来说,世上最亲的两个人,翟让之外就轮到陪着她长大的贴身爱婢。此时乍闻素素仍在世间,感情丰富的她哪能控制情绪。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内心绞痛,强烈的自责令他们感到没有脸面对翟娇。
  
  徐子陵低声道:“素姐现在巴陵,已……唉!已嫁人生子。”
  
  翟娇猛地探手抓着徐子陵的臂膀,喝道:“杀了李密后,我们先去找素素,然后再往四川。素素嫁给哪个家伙?”
  
  寇仲无力地以仅可耳闻的声音答道:“那家伙叫香玉山,是自号梁帝的萧铣麾下大将,唉!这家伙……”
  
  翟娇泪珠犹挂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一点都没有觉察两人的欲语还休,放开徐子陵,欣然道:“素素没死就好了!”
  
  寇仲诚惶诚恐地试探道:“我们还要办妥一两件事情,才可以去找素姐呢。”
  
  翟娇出乎两人意料之外地点头道:“我也有事要办,看看如何约定一个时间地点,然后同赴巴陵吧!”
  
  两人哪敢拒绝,只能心中叫苦,暗然神伤。胜利的喜悦全被深重的内疚所替代。
  
  寇仲与徐子陵把翟娇送回她在帅府的卧房后,来到后园的亭子里愁容相对。
  
  寇仲叹道:“最好大小姐见到素姐所嫁非人,一怒下把我们宰掉,那我们便可重新投胎,把前世的事全忘掉,一了百了。”
  
  徐子陵颓然坐于石凳处,摇头道:“这是懦夫的想法,到巴陵后,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带走素姐母子,谁敢反对拦阻我们就杀谁。”
  
  寇仲沉痛地说道:“假若反对的是素姐,难道你把她杀了吗?且若告诉她香玉山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感情骗子,已被李靖深深伤害过的她怎受得起那打击。”
  
  徐子陵把脸庞埋在手里,呻吟道:“老天爷啊!让我们怎办才好?”
  
  寇仲皱眉苦思道:“卜天志或者可帮我们这个忙,至少他可回巴陵探探素姐的情况,使我们可根据情报再想办法。”
  
  徐子陵抬头道:“这不失为没有办法中唯一可行之事。最好是我们能抓到香玉山的最大弱点,逼得他自动放手。”
  
  寇仲伸手搭在他肩头处,低声道:“应付完江都的事,我和你一道回巴陵,什么杨公宝藏都搁到一旁,有什么比素姐更重要呢?”
  
  徐子陵愕然道:“这怎么行,除非你不再想争天下,否则那才是分秒必争的事。”
  
  寇仲苦笑着坐下道:“素姐现在是我们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她有什么不测,我这辈子都休想快乐得起来,争天下还有什么意思。”
  
  徐子陵点头道:“由江都坐船西上巴陵,只是十天功夫,怕只怕萧铣不让我们带走素姐,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夜深了!回房休息吧!”
  
  翌日偃师仍然充盈着大胜后的气氛,军将们秣马厉兵,准备对付下一场大战。攻城的装备排放在通往南门的大路上,随时可离城渡河,运往对岸,摆出进攻洛口的姿态。由于水路被敌人设防封闭,所以陆路成了攻打洛口唯一可行途径。到正午时分,两艘战船从东都开抵,另一大将张镇周奉了王世充之命前来犒赏大捷三军,并带来了一千援军。张镇周接着和杨公卿避入密室说话,整个时辰后才唤寇仲进去,却撇开了王玄恕。两人神色出奇的凝重。
  
  寇仲坐下后讶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给杨侗和独孤峰占得上风吗?”
  
  张镇周冷哼道:“独孤峰知道李密大败后,立即逃出东都,我们破入皇宫,把元文都、卢达两人当场处斩,关起杨侗,东都已完全落在我们手上。”
  
  寇仲大惑不解道:“两位大将军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杨公卿沉声道:“现在尚书大人正要迫杨侗禅让,准备称帝。”
  
  张镇周接口道:“郑国公欲以郑为国号,并大封亲族,据我所知:将以玄应为太子,玄恕封汉王,王弘烈为魏王,王行本为荆王,王泰镇为宋王,王世恽为齐王,王道徇为鲁王。而我们两人和郎奉、宋蒙秋只是四镇将军,调守东都外四个主要的大城。”
  
  寇仲恍然大悟。
  
  王世充终是不能成大器的人物,一朝得势,便迫不及待的大封亲族,如此岂能让为他出生入死的将领心服。任用私人,实是王世充将来兵败的致命原因。
  
  张镇周狠狠道:“此事尚未落实,若真是如此,实让人心寒。事实上此役之所以能大破李密,战绩彪炳,功劳最大的莫如寇军师,可是大人对此却不置一词,还命我暗中监视军师。”
  
  寇仲感激道:“难得两位大将军对我这么推心置腹,不过目前最紧要之事,莫过于彻底铲除瓦岗军,其他可留在日后再应付。”
  
  张镇周和杨公卿亦知不宜在目前的紧急的形势中为权位的安排分心,商议一会后,各自分头办事。
  
  寇仲回去后院找徐子陵,他正和屠叔方在亭子内谈话。
  
  见到寇仲,徐子陵道:“我已把素姐的事说给方叔知晓,希望他能使大小姐待我们救出素姐母子后,才与素姐会合。”
  
  屠叔方叹道:“素素遇人不淑,令人心痛。我现在已大致明白了情况,小姐那边可包在我身上。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小姐为了筹募军饷,这几年来专做羊皮买卖,生意做得很大。”
  
  寇仲坐下道:“有方叔和宣兄助她,生意自然愈做愈大哩!”
  
  屠叔方道:“所以我才说你们不会相信,这盘生意全是她一手一脚弄出来的,用的虽是翟爷留给她的资金,使的亦是自己人,但若非她一买一卖都看得准,绝不能像现在般赚大钱。”
  
  两人大感愕然,哪会想到翟娇竟懂得做生意。
  
  屠叔方续道:“除了要为翟爷复仇外,她的精神全用在生意买卖上。现在做生意,除了要有生意头脑之外,还要看拳头是否够硬。所以小姐看得她的羊皮生意很紧,我只要劝她两句,她定会答应耐心等待素素前来相聚。”
  
  他们终于明白翟娇要办何事。
  
  屠叔方道:“宣永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人又聪明绝顶,小仲若要打天下,他可成你的左右臂助。”
  
  寇仲尴尬地怨徐子陵道:“连这你也说出来了!”
  
  屠叔方不悦道:“有什么须瞒我的?大丈夫立身行事,要敢作敢为,不忌人言。小仲有此大志,方叔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哩!”
  
  顿了顿正容道:“李密大树既倒,瓦岗军自是四分五裂。凭小姐的关系,再以你寇仲目前在江湖上的声势,我可和小永为你奔走活动,招募一班瓦岗军的精锐,以年轻一辈为招罗目标,对你将来的大业定会有很大的助力。钱饷方面,更是没有问题。”
  
  寇仲大喜道:“多谢方叔支持。”
  
  屠叔方喟然道:“当日与小姐仓皇逃去,本以为复仇无望,但转眼李密伏诛在即,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方叔对你有很高的期望哩。”
  
  寇仲问道:“你们不是一直依附在李平郡的谷应泰旗下吗?此人又如何呢?”
  
  屠叔方摇头道:“此人现与窦建德关系密切,虽是与李密势不两立,却很难说动他投往你的一方,不理他也罢。”
  
  足音响起。三人瞧去,只见清丽动人的小婢楚楚,怯生生地来到三人跟前,偷瞥着寇仲的秀目难掩喜滋滋的神色。
  
  寇仲惊喜道:“楚楚何时来到的,为何我竟不晓得?”
  
  楚楚作了个万福道:“楚楚今早才抵此处以服侍小姐,寇爷你那么忙,怎会知道呢?”又对屠叔方说翟娇要见他。
  
  徐子陵知情识趣地随屠叔方一道离开,让他两人有单独相对的机会。一时间,这对男女都有恍如隔世之感,千言万言,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寇仲微笑道:“坐下好吗?”
  
  楚楚玉颊立时飞起红云,摇头道:“那不合规矩。”
  
  寇仲愕然道:“什么规矩?”
  
  楚楚咬着下唇轻声道:“主从之别嘛!”
  
  寇仲不解道:“我只是你的朋友,当年是掷雪球互相认识的。我们何时曾有主从之别呢?”
  
  楚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似是回想起当日在大龙头府掷雪球为戏的动人情景,欣然道:“那时怎同呢?你和徐爷是素姐的义弟。可是现在你们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小姐也要尊敬你们。人家自然须守礼数哩!”
  
  寇仲见她仍保持着当年令他心动的可爱神情,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本很想告诉她自己仍戴着她当时所赠的链子,但另一个念头却使他打消此意。
  
  叹了一口气道:“去礼数,我寇仲仍是那个掷雪球的小子,唉!”
  
  若生命可重新由那刻开始,素素就不会嫁给香玉山了。
  
  楚楚低声道:“寇爷若没有什么吩咐,楚楚要回去看小姐有什么要伺候了!”
  
  寇仲强压下像以前般把她拥入怀里恣意爱怜的冲动,让她离开。
  
  黄昏时分,张镇周率领五千轻骑,进军金墉。杨公卿、寇仲和徐子陵另率两千轻骑送行,到肯定探得单雄信的新军没有异举,折返偃师。
  
  此时往探敌情的玲珑娇回来了。众人在帅府大堂听她的报告,翟娇、屠叔方和宣永均有出席,王玄恕则去了视察洛河南岸的营地,加强防御。
  
  玲珑娇说道:“正如寇军师所枓,李密率败军撤回洛口后,立即整顿军旅,只逗留一晚,便率七千骑兵,离城西来,似要与单雄信的大军会合。”
  
  翟娇双目喷出仇恨的火燄,冷笑道:“这回要让他有命来没命回去。”
  
  屠叔方沉声道:“李密此人高傲自负,可胜不可输;现在士气低落时却要率兵反攻,只是自取灭亡。”
  
  寇仲摇头道:“他虽是输不起,急欲挽回颜面,但绝不会笨得去与单雄信快要缺粮的孤军会合,此事不应轻忽视之,否则我们将犯上轻敌的错误。”
  
  杨公卿点头道:“他是要诱我们去攻打洛口。”
  
  翟娇亦不解道:“洛口根本无险可守,若我们往攻,邴元真望风立溃,李密为何走此下着?”
  
  宣永说道:“李密自不会把洛口拱手让人,照我猜测,他是希望我们误以为他是要与单雄信会师,因而乘机往攻洛口,断他东归之路。而当我们把辎重渡过洛水之时,他便向我们渡河部队发动猛攻,而单雄信则全力攻城,此计实是非常毒辣,不过却正中寇爷的算中。”
  
  寇仲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李密的致命伤,是以为我们仍然缺粮,故不得不急取洛口,以攫取洛口充足的粮备,乃行此诱敌之计。”
  
  洛口乃旧隋五大粮仓之一,共有三千个大窖,每窖储粮八千石。李密虽曾开仓赈民,但这几年来仍不断往洛口仓窖储粮,以供应瓦岗军的需求。
  
  翟娇说道:“我们不如佯作渡河,诱他来攻好了!”
  
  寇仲说道:“现在是他急而我们不急。先待张大将军攻下金墉,我们有了要单雄信屈服的本钱,然后集中全力对付李密。”
  
  接着问玲珑娇邙山上兵营的情况。
  
  玲珑娇答道:“那支部队全是老弱残兵,今早已开始北撤,看情况是要渡河往河阳。”又道:“单雄信的部队军心不稳,不住有人抛弃兵器逃离军营,故人数虽多,应该没有作战的斗志和能力。”
  
  寇仲动容道:“知不知道逃了多少人?”
  
  玲珑娇说道:“他们是爬过木栅逃亡,布在营外的哨楼十座有八座都没有人监察,但因是趁晚上逃走,确实数目很难估计。我曾抓起几个逃兵来审问,都说营地谣言满天飞,更有人传李密已被我们杀了。故而人人无心恋战,单雄信更停止制造攻城的器械,摆出要撤走的姿态。”
  
  “砰!”杨公卿一掌拍在台上,精神大振道:“李密一生人最大的错误,是用这种乌合之众来攻打我们。”
  
  玲珑娇说道:“单雄信的部队几乎全是步兵,战马不到五百匹。现在已开始限制每人的口粮,每日配给只有正常一半的分量,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寇仲瞧了默然不语的徐子陵一眼,欣然道:“这就成了。我们根本不用等待金墉失陷,就可施出渡河诱敌之计。我可保证单雄信会不理李密着他进攻我们的命令,拥兵自守,好待我们移师洛口之际,逃之夭夭。那时他就可和我们讨价还价,谈投降的条件。”
  
  众人点头同意。
  
  若换了是沈落雁或徐世勣而非单雄信,情况自然大不相同。因单雄信一向对李密重用蒲山公营的手下大将深感不满,而配给他的部队又是不堪一战的乌合之众,怎会冒险为李密卖命。
  
  杨公卿总结道:“我们明天佯作渡河,同时布下两支伏兵,一支监察单雄信的动静,一支负责对付李密,此仗李密若再败,势将再无可用之兵。”
  
  “笃!笃!笃!”
  
  徐子陵早从足音认出是寇仲,说道:“进来吧!为何这次这么有规矩,竟懂得敲门。”
  
  寇仲推门而入,苦笑道:“十次至少有五次我是有敲门的,陵少今晚的火气似是很大哩!”
  
  徐子陵待他在几子另一边坐下后,说道:“自见到大小姐,就想起素姐,心情会好到哪里去?”
  
  寇仲说道:“素姐的事担心也没有用,我们更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落入萧老贼和香小贼算计之内。”
  
  接着把王世充准备大封亲族,惹起张镇周和杨公卿不满的事说出来。
  
  徐子陵心中一阵烦厌,岔开话题道:“假若明天李密没有中计,又或仍给他溜了,我们是不是仍要在这里继续磨下去,白帮王世充这种人打天下呢?”
  
  寇仲苦笑道:“问题不在我们身上,而在大小姐她老人家身上。”
  
  徐子陵沉吟道:“只要我们告诉大小姐,我们是要去接素姐,她该肯接受吧!”
  
  寇仲精神大振道:“此不失为可行之计,若李密逃回虎牢或萦阳,当不是十天半月时间可干掉他。坦白说,我很担心老爹和沈法兴攻下江都,那时飞马牧场就危险了,他们怎能既要应付朱粲那杀人狂魔,又要应付老爹和萧铣。”
  
  徐子陵同意道:“看过骑兵的厉害后,才明白为何这么多人对飞马牧场虎视眈眈。只有他们经配种改良的战马,才可应付天策府的黑甲骠骑。所以若我是老爹,也会把夺取飞马牧场视为首要之务。”
  
  寇仲喜说道:“难得陵少和小弟有这种共识,素姐的事虽要紧,却不及飞马牧场的刻不容缓。不理明天是否能宰掉李密,我们立即赶返洛阳,见过卜天志后,就可和虚行之一起溜之夭夭,其他的事让王世充去头痛好了。”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到现在我明白了为何刘大哥明明爱上了素姐,偏又不敢表露爱意。”
  
  徐子陵皱眉道:“你明白了什么?”
  
  寇仲沉声道:“刘大哥是真的喜欢素姐。”
  
  徐子陵不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寇仲苦笑道:“我们终于经历过沙场的凶险,以李密那种身手,一旦陷于劣势,也动辄要饮恨沙场。所以每回上战场,小命都得交在老天爷手上去,而不是由自己决定。在这种朝不保晚的情况下,怎敢去害苦自己心爱的女儿家那脆弱的心灵呢?”
  
  徐子陵默然半刻,徐徐道:“你为何忽然有此感触?”
  
  寇仲颓然道:“当年在大龙头府,我想也不想便将楚楚搂入怀内亲热,但今天明知她千肯万肯,我却不敢碰她半个指头,心中岂能无感。”
  
  徐子陵欲语无言。
  
  翌日清晨,城门刚启,辎重骡车源源出城,朝浮桥开去,准备渡河。此时以杨公卿、寇仲为首的一队近万个精锐骑兵,埋伏在浮桥北的一处密林内,附近所有制高点,设有岗哨,监视远近的动静。
  
  情报像雪片般不住送到。翟娇出奇地沉静,使人更感到她杀死李密的决心。徐子陵则作她的贴身护卫,怕有起事来,她会因不顾危险以致为敌所乘。
  
  王玄恕的辎重部队开始渡河。此时情报传来,王伯当驻金墉的部队已闻风先遁,退守河阳,城民开门迎接张镇周的大军进城。不费一兵一卒下,金墉城落入张镇周手内。而单雄信则果如所料,全无动静。
  
  玲珑娇此时策骑奔至,报告道:“李密的骑兵正全速赶来,显然已探得我们渡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