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寇大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谭庆虎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他也知道寇大鹏必然会有话和丁长生说，所以起身告辞了。“表叔，到底怎么回事啊？”丁长生递给寇大鹏一支烟，点着后又给自己点着问道。“这不是快到过年了嘛，各地都在截投，以前临山厂没有投诉户，但是去年开始，这个人成了职业投诉户了，每年都会去省公司里、燕京集团投诉，搞得我们很被动，以前这件事都是田家亮在负责调度，但是今年这个烂摊子交给我了，说实话，别人去我还真是不放心，所以你必须跟着一起去，发生什么事一定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怕截投没有截成，再闹出更大的乱子就麻烦了”。寇大鹏抽了一口烟后，整个人仰卧在大班椅里，显得异常疲惫。“因为什么事投诉？”“都不是，是死人了”。寇大鹏长长吐出一口烟气说道。“死人了，那这事不好办了，安保方面没个说法？”“安保系统定性为自杀，我们没有责任”。寇大鹏也显得很无奈。原来这个老投诉户叫王家山，儿子叫王学军，都是黑水湾村的村民，前年的时候，王学军走后门贷款了10万，按照规定，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但是王学军这一搏，失败了，血本无归，于是就在外地躲着，但走过年的时候，他老婆怀着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之前生了两个女儿，他想，这大过年的，或许没什么事了，就偷偷回来了，哪知道被村民告发，贷款管理处带着人去黑水湾村，将王学军的媳妇带走了，也许是收到了惊吓，没想到引起了流产，还是个男孩，就这样，回到家之后，王学军越想越窝囊，就趁人不注意喝农药自杀了，媳妇也带着两个女儿改嫁了。老爷子王家山原本是个江湖郎中，虽然没有行医资格证，但是看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但是现在也不看病了，成了专门的投诉户，他认为要不是贷款管理处的人将自己的儿媳拉去导致流产，也不会发生儿子自杀这样的事，于是一级一级的投诉，开始的时候，上级还批复要认真调查可是后来都懒得接待了，于是他又去燕京，在广场打大字标语，弄得海阳公司很被动，就将原来的贷款管理处主任撤了，这才轮到谭庆虎接班。“那我有多大的权力？”“什么权力？”寇大鹏不解。“人家现在儿子没有了，孙女没有了，儿媳妇也没有了，你总得给人家许诺点什么好处吧，要不人家凭什么跟你回来，再说了，就是回来了，过几天过年的时候又去投诉了，你总不能将他关起来吧”。“关起来？嗯，这也是个好办法”。“什么，你真打算将他关起来，这可是不行的，我们有什么权利将他关起来？”丁长生的法律意识那是直线上升啊。“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不行到时候把他带到哪个度假村或者大酒店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等燕京两次会议结束了，再放回来”。“表叔，你真是太有才了，这也是变相羁押，到时候原来的事情没解决，又加上一条罪名，这个我可办不了，你找别人吧”。“行了，别讲条件了，只要不是很过分，你看着办吧，随时给我打电话”。丁长生笑笑没说话，看来这又是一个无语的事。尽管两个人之间有点小误会，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对于王家山投诉这件事，两人的立场是一样的，所以当坐到杜山魁的车上时，谭庆虎和丁长生两人交谈的还是不错的，仿佛前些日子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快似的。“谭主任，我这可是给你们贷款管理处扛活，到燕京得好好请我吃一顿”。“领导，没问题，燕京全聚德，我请客”。“呵呵，谭主任，你这么大方，我都想跟你们一起去了”。杜山魁说道。“哎，我觉得这个意见好，丁厂长，要不你和寇会长说一下，让老杜跟着一块去算了”。谭庆虎不能不说是一个厉害角色，今天这样的表现和前几日那是有天壤之别啊，前些日子根本不拿丁长生当盘菜，现在居然变成丁厂长了，连丁长生听着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但是谁又能知道谭庆虎的心里有多憋屈呢。想当年，他在厂里那也是一个厉害角色，仗着和田家亮有点拐拐弯的亲戚关系，而且平时又没有少给田家亮上供，所以被称为田家亮手底下的悍将之一，而现在呢，田家亮走了，靠山倒了，而眼前这两人又都是现任会长寇大鹏手底下的红人，他还敢说什么呢，他现在就是祈祷寇大鹏不要将这个贷款管理处主任拿下就烧高香了，这可是一个人人瞩目的肥差。单单不说那些想贷款的逢年过节的给他送礼，就是田家亮相中了谁家的小媳妇，他也曾利用职务之便将人家送给过田家亮，可以说靠着手里的权利，这临山厂的小媳妇没少让他占了便宜，这么个肥差，谁不眼馋呢？